我沒有忘記那天下午的China town
公園的各個角落,聚集一群一群下棋的老人
操著各種廣東口音,有的我聽得懂,有的我聽不懂
我記得有人說過,不會講英文也可在美國生存,好像真的沒錯,這裡一句英文都聽不到,
只有天氣和隨地睡覺的流浪漢讓人知道這是舊金山,其他一切都太華人:
巷內的麻將聲、老人們的下棋聲、大聲叫喊孩子的聲音
群群噪音嘈雜在空中
我看到樹下有位阿叔
與嘈雜的人群相比
他ㄧ個人靜靜的吹著口琴
我聽著他,想著以前在台北家裡時不時拿起口琴,吹著音符把玩的老爹
「如果我爸來舊金山生活的話,應該就是這個畫面」
我拿出了拍立得拍了幾張
阿叔沒有發現我
趁著阿叔休息的時候,我走過去
拿著照片,用很爛的廣東話說
「阿叔,呢個比你」
阿叔一臉被打擾的說:「咩呀?」
「你個相呀~」
「咩話?」
我指著照片裡的他,說:「你呀~」
阿叔接過拍立得,其中一隻眼睛好像白內障看不清,他用另一隻眼很沉的看著,看到自己,本來嚴肅的臉突然笑得燦爛,指著照片的自己對我笑,一直跟我道謝
那張拍立得真的不算什麼
竟然能換來他那麼燦爛的笑
整個下午,我的心都是滿的
一直到今天
我想到阿叔的笑容,就覺得開心
原來,拍照能夠讓人感到這麼開心
在給出的同時,原來,得到最多的是自己